在循花听月中回味繁华如梦的禅意
读王庆伟作品有感
典雅唯美的画面,吉祥的寓意,“繁华如梦”的联想,以及略显含蓄的装饰风格,这正是王庆伟油画作品带给人的直观印象。虽然他的画面中不乏一些对于“当代理念”的暧昧感,但在此,我想透过时下流行理念的弥散熏香,以尽量单纯的东方视角来欣赏和阐释他的作品。
王庆伟的绘画给人的感觉,首先便是装饰性和观赏性。这种装饰性,来自于他画面的富于变化的构图,绘画元素的巧妙组合,以及具体画法的把握;那么他的观赏性,即源于他画面的整体氛围,以及对各种元素的描绘刻画过程中形成的独特风格,使之不局限对画面的单纯视觉,而是给人留下更多的欣赏空间和回味余地。
他的每一幅作品都会呈现一些崭新的面貌。而在他的系列作品之间,则有一条清晰明确的主线贯穿始终,那就是他以写实绘画为根基的探索和尝试,从而在作品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“味道”。纵观他的作品,总体上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,即“花好月圆系列”和“五福归梦系列”,还有静物花卉部分。
“花好月圆系列”中,所取的素材往往都是唯美而吉祥的元素,例如:象征富贵的牡丹花,象征和睦健康的百合花等等各种花草。背景设置则是简单而深邃的。而蝴蝶,蜜蜂,和各种鱼类的介入,强化了“吉祥有余”的传统审美理念。画面中水和空气仿佛浑然一体,同时容纳花朵、游鱼、蝴蝶、蜻蜓蜜蜂等游弋其中,充斥在深邃的视觉空间里,强化了画面的梦幻感。
在中国传统绘画中,“吉祥”是一个重要的画题。在表现“吉祥有余”方面,最强烈最直接的,大概属于中国民间美术。牡丹是富贵之花,而鱼和“余”谐音,因此经常会把牡丹花,和鲤鱼或金鱼,用装饰性的色彩并置在一起,各种元素大多采用图案化的平涂,并加以装饰线。
同样是表现“吉祥有余”,王庆伟的绘画则完全不同,在画面整体色调的把握上,形成的是一种西方古典绘画般的华贵典雅,甚至不乏东方的奢华和低调,完全没有浮夸的艳俗,更不是中国民间美术的直白装饰,表达的却是真正意义上的“东方话题”。
在“五福归梦系列”中,经常出现的元素是五只蝙蝠,即中国传统中“五福”的化身,在花朵的数量上则有所减少和强化,而画面的深邃和空灵则有所加强。此时由于加入了人物元素的存在,直接突出了梦幻的主题。同“花好月圆系列”一脉相承的是,同样的华贵典雅和低调,和具象表现主义的画面风格。
他的静物花卉系列,则成为他主题创作的最佳组合,“味道”则得到了自由的发挥和强化,充满了亦幻亦真的宁静之美。
值得一提的是,他在画面的描绘方面,既不是对体积和结构的“几大面几大调子”的光影的描绘,更不是民间美术的表现思路,而是最大限度的保留体积和结构,适度的采取平面化处理,又保持了对体积、结构,和空间的整体把握,并选择性的有所减弱和加强。他在这方面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表现方法。他的作品便是这种探索的最好的“记事本”,而画面中所形成的独特“味道”,正是有此而产生。可以肯定的说,他的这种尝试,是难能可贵的,甚至可以说是成功的,目前他的个人风格正是由此而产生,并形成了趋于成熟“绘画语言”。
如果单单以为,王庆伟的绘画表现的仅仅是一种吉祥话题,那么不管是从画面的视觉信息,还是从作品的命名来看,是远远不止于此的。他是一名佛家居士,自然深受佛学思想的影响。在这里,我们不必阐述艰深的佛学话题,那么从普通的人性的角度来说,向往吉祥和趋利避害,都是人之所欲。然而,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,不能、也不会局限于此,一定会有物质之上的精神追求。那么从佛家思想来讲也是一样,虽然佛家不追求世俗物质的奢华和富贵,但从来都是祝福人们“吉祥如意”,从来没有祝福人们贫穷落寞的。即佛家也和世俗一样认为荣华和富贵是美好的(在一定程度的),但却不止于此,佛家典型的理念便是“不着相”,对于荣华富贵乃至一切,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强制压抑,而是一种“过来人”的淡定和超脱,并视之如过眼浮云,正如《金刚经》所云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”,是完美的智慧和人格的升华,佛家称之为“圆满”。他作品传达的,正是这种超然物外的世界观。那么这种圆满的“诸法空相”,和普世人性中的“心驰神往”,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呢?也许,这正是画家留给人们的思考空间吧。
在此,我想重温几年前我对他作品的解读:纵观他的绘画作品,细心一些就会发现,他似乎悄悄的进行着以写实风格为根基的某些尝试,以致于每一幅作品的面貌都会有所不同,大概包括绘画方法的综合运用,以及西方绘画语言与东方传统题材的实验性融合,甚至能感受到画家在“俗”与“雅”之间,虚幻与现实之间,乃至入世的“心驰神往”与出世的“诸法空相”之间的想象和游弋,这尤其体现在他近期的《镜花水月》与《花好月圆》等系列作品之中。正是这些探索和尝试,拓展和丰富了他绘画语言,使我对他一直有所关注,并祝福他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!(一林写于央美2016年6月)